Asaki Kiri
传说结束了,历史才刚刚开始。

May the Force be with us.

-愿你与围绕你的这个世界,今后也一直幸福下去-

-どうか、君と君を囲むこの世界が、これからも幸せでありますように-
2016-05-01

【5/24】极速飙车24小时特别活动


※一直以来想写的变种人AU。

※世界观承接《X-Men : Days of Future Past》的老年组宇宙线,我不拥有他们中的任何一人,但依旧希望他们会拥有未来

CP:靖苏

原作:Nirvana in Fire|琅琊榜

分级:PG-13


给 @塔高二米八 这个谎报身高的人的G,希望不要被打死以及,祝阅读愉快。

 

There raise not the dead.

亡者永不复还

 

There cannot recover lost things, never again.

失却之物也永远无法夺回

 

Never again.[1]

永远不会

 

 

在生命的最后几秒钟里,萧景琰并没有想起太多的事情来。

 

最后一发9mm帕拉贝鲁姆弹的空弹壳落在他的脚边,金属弹壳与水泥地面撞击着发出清脆的声响。他无意义地感叹着坚持工作到了最后一刻的听觉,和他还没来得及哀悼便已失去的一切。他凝视着眼前的哨兵,毫无慈悲之心的机器人已经变回了最初丑陋而冰冷的模样,而刺穿了自己的钢铁手臂上,却连一滴鲜血都没有。

 

也许这将是他们全部人的命运。也许这将是所有变种人的终局。哨兵终有一日会将他们屠戮殆尽,然后将整个世界堕入黑暗。这些事情对于他们而言甚至根本不需要预言。自始至终,支撑着他活下来的只有这一个念头。

 

这世上,总有些东西永远无法为它们所剥夺。

 

意识消失之前,他仿佛是无意识地,将自己胸口不断涌出的鲜血,凝聚成了一朵艳丽的花。

 

001

 

那年他刚刚满十七岁。还有两年就该从学院毕业,但他实在想不出自己能做些什么。

 

变种人从出现伊始,便不断承受着来自人类的憎恨和恐惧。这份恐惧源自于人类对未知力量的恐惧,和对自身终将灭亡的命运的畏惧。如同对于尼安德特智人来说,他的突变远亲智人是一种畸变一样,二者即使曾经和平共处过,也注定短暂。突变人种的到来将导致进化相对缓慢的同类立即灭绝。[2]但人类与变种人共存的局面还将继续维持下去、或许维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老师黎崇对着黑板上不断自动浮现的文字进行解说的时候,萧景琰正盯着斜前方那张陌生而线条温润的面庞发呆。学院里每天都会源源不断地涌出新的面孔,或是自愿入学或是遭人遗弃,而校长早就说过,他不会将任何一名变种人拒之门外。已经在学院里待了两年多的萧景琰本来对此应该已经司空见惯了,但那个脊背挺得笔直笔直、眼角有着一道深深的伤疤的少年,不知为何却总会给他以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也许他已经疯魔了,那张面庞让他总能想起他在孤儿院遇见过的那个人。但这两年来,他认错人的次数也实在有些多的过分。像是察觉到了他不加掩饰的目光,陌生的少年突然转过头来冲他露出一个淡淡的笑容,本该是不好意思地扭过脸去的,但在哪个莫名令人安心的笑容中,萧景琰就那么鬼迷心窍地向他摊开了手掌。

 

摆在桌角的水杯的表面上,慢慢浮现出来了一朵花。一朵花瓣繁复、艳丽如血的玫瑰。萧景琰抬起头来,小心翼翼地拿起了那朵花瓣上甚至还带有点水珠的花朵,随后一个赧然的笑容浮现在脸上。

 

“送你的。”他压低了声音说道,向着黎崇的方向努了努嘴,“很高兴见到你。”

 

“的确是很棒的能力,但是,”那个少年本有些苍白的面容上忽然浮现出了几丝血色,尽管萧景琰也不确定到底是因为什么,“你给每个初次见面的人都送玫瑰吗?”

 

萧景琰愣一下,紧接着拼命摇了摇头:“不,你是第一个。实际上,我的能力可不仅仅是变花,只是这么做最得心应手罢了——”

 

他们的谈话没再继续下去,那个少年突然向他吐了吐舌头就迅速地转过了身去。他愣怔着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些什么,尽管那个吐舌头的动作又勾起了他些不清不楚的回忆,但也没有时间留给他细想了。那朵依旧不断滴着水的花还被他捏在指间,下一秒萧景琰就感觉到黎崇带有警告性质的戒尺落在了他的肩头。

 

“很有趣的能力,但这也不代表你能不好好听课。”老先生的皱纹都快挤成了一团,看上去甚至有几分滑稽,然后他突然地转向了那位新生的方向,“还有,去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梅长苏。”

 

梅长苏。他把这个名字在舌尖翻过来覆过去地咀嚼了几遍,就像是他理解那些简单而又复杂的水分子一样,他将这个名字仔细地归档到了自己的记忆里。

 

同几年前在孤儿院里的,那些记忆一起。

 

002

 

他倒是毫不意外第二次见面梅长苏直接喊他“玫瑰男孩”的,毕竟单方面做了自我介绍的人是梅长苏,而接下来黎崇一整节课都盯着他让他再也没有同梅长苏交谈的理由。他的课表看起来同梅长苏的重合率并不是很高,至少直到晚饭前他都没见到对方的身影——

 

然后那个人端着餐盘在他的对面坐了下来,用他听着会耳根泛起一片红的称谓打着招呼,语调轻快得像是认识了很多年。这样的自来熟通常都会让萧景琰浑身上下一阵说不出的不自在,但是在梅长苏身边他却没有感受到一丝一毫。萧景琰举起自己的勺子晃了晃算是打了个招呼,然后低下头去搅拌自己的土豆泥,刚刚搅拌到可以吃的程度,下一秒就看见梅长苏的勺子伸到了自己的碗里。

 

他皱了皱眉,倒是没有像对付聂铎那样把梅长苏的勺子打回去:“你自己的没有吗。”

 

“我的那份里好像被人恶作剧一样混了榛子。不要在意,我的那份可以给你吃。”梅长苏把他的那份往萧景琰面前一放,随后舀了满满一勺他的土豆泥正往嘴里送,这样举动实在称得上是无礼,但奇怪的是他一点都不生气,“你的能力是只针对水,还是液体状的东西都能够进行变换?——校长的解释是你很有潜力,只是能力的局限性也大。但我比较好奇你自己的看法。”

 

“我的能力只针对水分子,但是现在对于血液那些也有一定的操控力。”他咀嚼着那份据说被混了榛子、但他尝不出来丝毫区别的土豆泥,对梅长苏毫不客气的交换疑问重重又不知道从何开口,“不算是相当实用的战斗技能,鉴于分子的限制他们也一直没有替我开发出什么崭新的用途来。大概我也就适合做些后勤之类,这辈子都成为不了一名真正的‘X战警[3]’吧。”

 

“而我觉得,你可以。”梅长苏慢条斯理地说着,语气比方才严肃了许多,甚至带有一丝丝的冷酷,“比起你,我才是不适合战斗的那一个,玫瑰男孩。没人会指望一个变种能力是情绪操控的人上战场,但战斗终究会是我们的宿命。我们谁都没办法逃避。”

 

萧景琰愣在了那里,他盯着梅长苏的陌生而又莫名熟悉的脸,颤抖着,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而梅长苏的眼神依旧漠然,甚至彻底失却了最开始的那一分笑意。他把空掉的餐盘往萧景琰面前一推,以无从置喙的语气开口:“萧景琰,从今天起我将负责你的训练。在那天到来之前,我希望你至少能够有扣下扳机的能力。”

 

“就像景禹哥说的那样,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003

 

“你是……小殊?”他有些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但梅长苏的一言一行现在回想起来好像都是最好的证据。而如果非得要追究所谓的责任的话,大概也都是在他过于迟钝的萧景琰的身上吧。

 

“是啊。”他还记得梅长苏那时脸上突然上涌的过于狡黠的笑容,和骤然轻快起来了的语气,“但是那个名字我如今不会再用了。为了躲避军方的追捕,我现在用的是另外的一套身份——”

 

“但是大概也是一时的。他们找到这里应该也是时间问题,虽然所有人都在告诉我不要担心。”

 

“我记得校长他有改写他人记忆的能力。”萧景琰忽然觉得自己的嗓子里像是堵着块什么东西一样,那种感觉令他难受得慌,“所以,你在这里应该是安全的。”

 

“大概吧。”梅长苏不置可否,“但我会来到这里,大概更多的还是为你。”

 

——“你还记得景禹哥最后的预言吗?”

 

004

 

萧溱潆和林燮是最早为军方所熟知的一批变种人之一。

 

这对于林殊来说也从不是什么秘密。自己的父母因着各自不同的变种能力而加入了“X战警”,然后为变种人的和平生存权利而战,这对他而言无论如何都是件值得自豪的事情。那时他也不过刚满十岁,只能简单地感受到周围人的情绪,就像是不同流速与方向的风一样缠绕在他们周围,而他关于能力的本能,便是尝试着改变那些风的流速与风向。

 

久而久之,他也逐渐能够对那些“风”进行分类。偶尔也会试着抚平太过躁动的波动,或者稍稍加快如同死水般的绝望。偶尔他向父亲提起自己的想法时,父亲大多时候也是笑眯眯地摸了摸他的头,说团队里正需要这样的能力,然后下一秒钟穿上制服奔向了战场。他能感觉得出来,围绕着父亲的那种情绪叫做“担忧”。

 

他的想法其实很简单,只是想要成为父母那样的人而已。想要走上同他们一样的道路,让变种人不再遭受周围人的冷眼。


然而这个梦想到底也是破灭了。


那是他记忆中最黑暗的一天。军方下达的通缉令如雪花一般贴满了整个街道。林家夫妇的变种能力即使再强大,也敌不过他们的高速子弹和洒下的无数支变种能力的抑制针剂,他在一阵突如其来的刺痛中晕倒在地,然后就被传送到了一家陌生的孤儿院的院子里。那是属于他母亲的能力。


从那之后,他对萧溱潆和林燮再没有什么多余的记忆,只除了枪林弹雨中,他们对自己说的最后一句话:


“活下去。”

 

领着他去见孤儿院的院长的人,名叫萧景禹。

 

实际上他对于第一面就准确地喊出了自己的名字的人,多少是存着几分戒心的。但是下一秒萧景禹的话立刻打消了他的疑虑:“不用担心。”

 

眼前比他年长几岁的人,身体周围围绕着的情感相当温和,但隐隐地他能感受到其间隐藏的一丝痛苦:“就如同操纵情绪是你的变种能力一样,我的能力看起来可能更奇特一点。”

 

然后旁边另一名男孩突然开口:“你就是景禹哥说的那个林殊吗?我很高兴终于见到你了。”

 

像是看出了他的不悦,眼前的陌生男孩在萧景禹的眼神鼓励下急忙补充了一句:“我是景禹哥的弟弟,萧景琰。如你所见,我们都是变种人。景禹哥的能力,说出来也许你不会信,但是景禹哥可以预知未来。”

 

“那么你呢?”像是挑衅一般地说出这句话来,虽然话音未落林殊就有些后悔。

 

“我。”萧景琰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蹲下身去折了根上面还带着露珠的草,“你看。”

 

草上的露珠突然就凝结成了一朵四瓣花形状的冰晶。

 

005

 

他在孤儿院里度过了五年。练习能力只是生活中的一小部分,更多的时候他忙于调和孤儿院里的“普通人”与他们这些“怪胎”之间的矛盾,好让这间孤儿院表面的日常日复一日地持续下去。日复一日的练习让他越发清醒地认识到了自己能力的缺陷:他的能力仅仅限制在情绪方面,那些更深层次的记忆他这辈子都无法触及,更无从谈起修改。

 

他有些痛苦地意识到,这样的能力无法保护任何人。而萧景禹日复一日皱起的眉头让他也更深刻地意识到,这里的日子不会永久地持续下去。他们的变种人身份是一颗定时炸弹,而他永远无法忘记萧景禹有一天讲述给他的未来——

 

那大概是在他再一次见到父母的时候,他们都在实验室的福尔马林里。永远不会腐烂,永远也不会回来。

 

从那之后他不吃不喝了三天,把萧景琰急的焦头烂额想法设法地从厨房给他偷好东西吃,但他看也不看就把那些东西重新放回了饭盒里。


三天的时间够他想清楚很多事情,萧景琰的水操控能力比最开始见面的时候进步了许多,同他腻在一起的时间也越来越长。有些新鲜的感情他第一次从对方那里触及到的时候甚至无法定义,但那毫无疑问是什么美好的东西。


后来他才意识到,那种感情的命名叫做“喜欢”。然后他抚上自己的心口,那颗依旧健壮的心脏正“砰砰”地跳动着,热烈而欢快。


他没指望着这样的日子能够长久,但至少也不要失去的太快。至少吧,他这么在心底祈祷。

 

而萧景禹似乎预见到了些比福尔马林更可怕的东西,围绕在他身侧的气氛也一天比一天沉重。这么些年下来林殊多少也有了点自己的预感,某天吃饭的时候他突然就对萧景琰这么说道:“我有种不祥的预感。”

 

萧景琰放下了筷子,几年间男孩子的身材拔得快的就像水葱一样,窝在孤儿院已经显得有些矮小的桌椅上相当滑稽:“不用你说我也知道。‘他们’快来了。军方不会放弃对我们的追捕,大概景禹哥已经预见到这一点了。”

 

“是‘它们’。我们没有时间了。”萧景禹有气无力的声音从他们身后响起,下一秒钟他的心脏就被子弹贯穿了,不远处冰冷的、无机质的机器人举起右臂,黑洞洞的枪口如同萧景禹此时几近无生气的双瞳,“……能检测出‘我们’的哨兵。注定……”

 

时隔多年那种绝望再一次涌上他的心头。这一次不会有人来救他了。

 

006

 

然后萧景琰挡在了他的面前。

 

他让他快跑。

 

纵使腿沉重得有如铅灌注的一样。但是该往哪里逃呢。

 

连他也不知道。

 

007

 

“泽维尔天赋青少年学院”。

 

梅长苏拼了命一样地扣着扳机,后坐力震得他的虎口几乎发麻。之前基础体力训练已经耗尽了他的每一丝力气,但是肉体的疼痛不是最难以忍受的事情。


他没有去问校长后来萧景琰究竟怎么样了,因为在他醒来的那一刻他就已经感知到了不远处那股熟悉的情绪波动。校长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他的隐姓埋名的请求,也没有强制他入学,这让他很怀疑校长从他的记忆里除了必要的部分外还看到了些多余的什么。

 

Trask工业公司正在着手进行的哨兵机器人计划。生产的是以消灭所有变种人为终极目的的武器“哨兵”。袭击了那家孤儿院的哨兵只是第一代产品,虽然具备检测“X基因”的能力,也配备了简单的武器,但到底只是个雏形。

 

“如果萧景禹没有打算帮你们拖延的话,他也本可以不必死。”

 

校长那句带着深切歉意的话如同魔咒一般在他耳边盘旋,而又他能做些什么呢。

 

“你如果想要战斗的话……想要保护所爱之人的话。就这么试试看吧。”

 

当他第一次拿起与外表全然不相符的沉重手枪的时候,整双手都在颤抖。

 

——MATERA Mode 1200M的后坐力并不算太大,但他依然觉得,每一枪都像是开在他的心上。

 

008

 

“所以你之前所谓的混了榛子的土豆泥,都只是试探?”

 

也不算是太久的未来之后,偶尔在训练的间隙梅长苏还在坚持用那个尴尬到不行的称呼这么喊他的时候,萧景琰忽然就想起这么一截事儿来。他跟梅长苏躲在掩体后,左手熟练地将行军水壶里的液体变为30发容弹量弹匣,却一不小心将水壶爆裂成了碎片,并换来了梅长苏一个他一点都不陌生的白眼:“是啊,我可没想到有人迟钝到在我把景禹哥搬出来之前都没能认出来。”

 

下一秒梅长苏在他面前,就那样稳准狠地用他的柯尔特“蟒蛇”爆掉了一名试图从背后偷袭的哨兵丑陋的头颅。

 

“这是第三代哨兵。也是最近学院检测到的最新版本的哨兵机器人,我好像忘记关掉模拟系统了,抱歉。”梅长苏的肩膀因为“蟒蛇”异乎寻常的后坐力而微微颤抖,0.375口径马格南弹壳在他的脚下叮铃当啷撞击着,而他甚至不需要缓冲就开启了研究模式,“比起上次他们提升了机器人的大小。武装也做了进一步的加强——万幸的是,它们还依旧只能识别‘X基因’——但我可以肯定,他们正在提升它的扫描和分析能力。”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最有效的防御变种人的系统?”萧景琰心有余悸地看着眼前的碎片,“这样下去,军方肯定会试图提升它的制造材料的韧度。”

 

“没错。”然后梅长苏忽然有些懊恼,“这里是在模拟,我不应该替你开枪。不管怎么说,我刚才说的持枪要领,你再重复一遍。”

 

“手指不要触碰扳机,肩部放松,双臂和握枪的手指用力。然后右臂用力向外推,左臂向内拉……”萧景琰刚刚说到一半,却发现梅长苏的目光正灼灼地注视着自己,“怎么了,我说的哪一点有错吗?”

 

“没有。”梅长苏显得比方才更懊恼了,“你学的很好,实际上是太好了些。这么下去你大概总有一天会超越我的。”

 

“那不是挺好吗,让我来保护你。我从见到你的第一眼就这么决定了。”萧景琰忽然没头没尾的一句话让梅长苏忽然就愣在了原地,“我想就是因为没有时间了,所以有些话还是现在就告诉你吧。”

 

他拾起地上的水壶碎片,上面还残余着不少的液体,看起来是没什么更好的选择了。然后他再次伸出手来,手心里正躺着两枚泛着光泽的银色戒指,金属构成的简单的装饰图案。他再一次选择了玫瑰的纹样,虽然不是很确定究竟是出于什么目的。萧景琰的目光灼灼,语气也比平常热烈了不少:“我了解你的能力,虽然我没有你那样的洞察力,但是我至少知道我自己的心情。”

 

“梅长苏,我喜欢你。从见你的第一次起就喜欢你。”然后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再次挠了挠头,“虽然在你到来之前,景禹哥就跟我讲了很多你的事情。但我发誓,我对你的这份心意才没有什么预言的成分在内——”

 

“以后你说这些话的时候,先得注意通讯器关了没有。”

 

梅长苏扒上了他的领子,取下他挂在领口的微型麦克风踩了个稀烂。然后毫不客气地吻了上去。

 

“真不敢相信,你让我等这句话等了快五年。”

 

009

 

那个荒凉的黑暗世界终于到来。

 

没有宿命的成分。只是战争与痛苦的极致。

 

起初,哨兵只是袭击变种人。后来,他们也开始识别非变种人的基因。它们以匪夷所思的速度更新换代,纳米科技和生物武器技术造就了如今能够再生进化与扫描复制能力的哨兵。逐渐地,会产生变种后代的普通人也被列入了目标,无数普通人转而支持变种人的反抗,却惨遭屠杀,只剩下最邪恶的人类得以掌权。[4]

 

人类注定像以往许多物种那样自取灭亡,还是一切都会有希望。

 

没有人知道。

 

010

 

他们在营救庭生的那一场战役中损失了不少人。

 

萧庭生拥有他们所需要的能力,他能够将别人的意识传送回几天之前,不具备物理上的威胁性,但足够他们获得崭新的希望。彼时的学院已经成为了军方的实验基地,强闯几乎等同于自寻死路。但萧景琰同梅长苏几乎是毫不犹豫地就答应了接下这一任务。

 

萧庭生是萧景禹在孤儿院秘密收养的孩子。知道这层关系的人寥寥无几,而即使是同梅长苏一样知道这一层关系的萧景琰也未曾被告知,萧庭生也是他们中的一员。大概也是因为萧景禹提前预见到了如今的局面的缘故,连梅长苏都不得不感叹萧景禹埋藏信息的能力实在是令他刮目相看。


但那也到此为止了。再精心的保护,也没有阻拦住军方的魔爪。


他比谁都更清楚落在军方的手里会是什么下场,但校长无比确信地告诉他们,庭生还活着。

 

而且,会成为他们最后的希望。

 

为了所谓更伟大的事业,一定的牺牲是必不可少的。CXD-23[5]从基地起飞的时候梅长苏就已经隐约有所预感,但他什么都没说。情绪会指向很多东西,稍作分析的话可以推测出很多事情的走向,但那不适用于哨兵。哨兵没有任何的恻隐之心,知晓的除了杀戮,就是杀戮。它永远无法理解何为感情。

 

梅长苏抚上左手无名指的简单指环,跳过所谓的谈恋爱直接走到结婚这一步的情侣大概也没有几个。所谓的面对战争才要更加拥抱生活,所有的道理他都明白,但偶尔也还是忍不住有莫名其妙的担忧。基地里的人对他们这一对儿持以的态度算不上积极也算不上消极,非常时期没人会知道发生什么。窗外暗沉而单调的云层看得他整个人都有些困倦,而他相当庆幸其余的队员都已经去睡了——

 

除了萧景琰。

 

他能感觉得到围绕在萧景琰身边的不安,甚至不需要能力他就能察觉出来,萧景琰在不安时有不断揉搓枪套的习惯。他将飞机调到了自动飞行模式,然后坐到了萧景琰身旁,缓慢地与他十指相扣。

 

什么都不必说。

 

就像几年前看到那对指环时,他就知道眼前这个人注定属于他一辈子一样。

 

如果这就是他能抓住的全部的话。

 

飞机在戒备森严的军事基地上空盘旋。梅长苏熟练地操纵着放下悬梯,然后看着一个个小点潜入到学院的深处。他们并没有多少时间,他在公共频道里再一次强调了一遍,一路上尽量避免有基因检测的区域。哨兵找到这里只是时间问题,而他是整个残存的变种人小队中唯一拥有飞机驾驶技术的人。


如果这就是他生命的意义的话。


他愿意奉献于此。

 

不能同萧景琰一起闯入学院的焦虑正一点一点地侵蚀着他的内心,他知道那个人的防御掩护能力有多么差劲,容易将后背暴露给敌人是萧景琰在战场上的最大弱点,而将他的后背交给谁都不能让梅长苏百分之百放心——

 

然后下一秒,他就在监视屏幕上看到了他最不想看到的画面。

 

那是许多年前,萧景禹就曾向他提过的画面。但当那一刻真正到来的时候,那种冲击感几乎要让他整个的精神防线都为之崩溃。数十年未见的父母。永远定格在某一刻的痛苦表情。和周围无数冒着气泡的古怪实验仪器。

 

那是他的父母。在他曾经视作为家的学院里。萧景琰不在他的身边。以至于他甚至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安慰。

 

那种痛苦太过强烈,以至于他忽视了突然屏幕上忽然亮起了的警告,和骤然穿透了飞机舷窗的,哨兵机器人的钢铁手臂。等他迟钝地意识到、那种名为痛苦的感觉终于传来的时候,想要掏出手枪来已经太迟了。甚至没有留给他打开保险的时间,哨兵的钢铁手臂就已经贯穿了他的前胸。

 

梅长苏就这么倒在了控制台前。

 

他最后的意识告诉他所需要做的,是将飞机调整到了回程的自动驾驶模式上。萧景琰之后要做的,就只是按下按钮发令而已。

 

鲜血从控制台上一点一点地流下。同普通人类的鲜血一样,那血液是暗红色的、带着生命特有的温度。最后也终将冷却。

 

不知道是想到些什么,梅长苏的嘴角最后还定格着一丝微笑。

 

——而这也是,萧景琰关于梅长苏的,最后的记忆。

 

011

 

他取下了梅长苏的戒指带在胸前。粘有已经发黑的血液的指环仿佛还带有那个人的温度。

 

返程途中他泄愤一样试图将每个攀附在飞机外壳上的哨兵都轰炸成碎末,但他也知道无济于事。庭生还在后舱中昏睡着,加诸于他身上的实验后遗症也许还要一段时间才能得以消除。

 

他现在什么都不能想,太多的仇恨在这场战争中是致命的。而他还剩下什么呢。


他也不知道。

 

那次营救在大多数人眼里看来,是一场不可多得的成功。

 

而在他的眼里,只是萧景琰失去了梅长苏。

 

为了某个更伟大的理由。

 

012

 

没有了梅长苏的萧景琰,在战场上的存活注定也不长久。梅长苏太了解他的弱点,就如同他面前的这台哨兵一样。

 

——他们同普通人究竟区别在哪里呢。

 

他徒劳地向着眼前的哨兵射击着,9mm帕拉贝鲁姆弹如雨点般落在脚边。

 

——他们也有记忆,有爱,有家人。唯一区别他们同普通人的,只有能力。

 

眼前的哨兵毫发无损。

 

而他的弹夹已经空了。

 

哨兵的钢铁手臂刺穿他的那一刻他甚至觉得有些解脱。至少他同那个人一样,能够以同一种方式离开。

 

——能力可以被哨兵复制。

 

他混沌不清地想到。

 

而只有爱不会。

 

只有爱不会。

 

那朵玫瑰静静地在他的尸体上绽放着,等待着一个未来。

 

一个或许会被逆转的、崭新的未来。

 

013

 

只是那个未来里。

 

没有梅长苏。

 

也没有萧景琰。

 

FIN


注释:

[1]引用自《Fate/Prototype》PV;

[2]本段引自电影《X-Men: First Class》,在电影中为Charles Xavier(Professor X)的论文;

[3]X战警,X-Men,所有成员都是"变种人"(Mutants),职能是保卫人类与变种人;

[4]本段引自电影《X-Men:Days of Future Past》台词;

[5]并不存在的战斗机型号,出自美剧《神盾局特工》(Agents of S.H.I.E.L.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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